难以想象我竟然日更了!!长篇给予的力量如此强大!!
看这势头很难坑掉(。
第一章就能看出甚平老大的戏份如此之重,luffy会在后续几章登场。
上半部分仍在交代背景。伏笔注意。
前文:序
1.
现在是早上九点,特拉法尔加.罗正独自在大厅的吧台上享用他的早餐。
并非他起得如此晚。红心海贼团的作息时间较别家海贼更规律,他作为船长向来是早上第一个面见光明的,奈何不喜欢群体乱哄哄的就餐环境,因此宁肯待在卧室饿几小时等船员们吃完,他也不介入男人堆里陪同插科打诨。
船员们很早已吐槽过他这怪癖,而红心船长大刀竖在空中,眉眼冷厉似冰,赤裸裸地人身威胁。诸位见了悻悻地吞几口唾沫,灰头土脸选择不语。
当然,特拉法尔加不是不通情达理。他不会因自己空腹便命令手下风卷残云地将伙食洗劫一空,最后肠道消化不了吨级的重负纷纷拉肚子,还要找他开处方。他们按自己的频率有条不紊地解决即可,但蓄意拖拉是不被允许的,如若发现后果自负。
感念船长的宽宏大度,船员决定将吃饭速度提高一倍,以便船长更早用上美食。布鲁尼大厨每顿饭需做双份,这成了红心团内一条不成文的规矩。
一般特拉法尔加的早餐标配是炒蛋与烤肠,贴心的大厨根据他的喜好酌情再加一两份饭团或烤鱼,喝一杯咖啡,营养百分百。今日许是厨师心情好,加餐竟是饭团烤鱼全占,参考布鲁尼冷淡的个性,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好比中彩票。
他拿着饭团满意地大啃一口,一手拈起佩金送来的早报,淡金色的眼随意扫过前几日的海上要事,便兴致缺缺地扔开。
他们的船正浮在海上接受久违的阳光洗礼。这里是无风海域,周围五海里不见岛屿,紊乱的磁场干扰记录指针的储蓄,于是他令潜艇上浮停泊几许,又让贝波在船控室时刻监察气象,指针有动向再做下一步谋算。新闻鸟掠过海域上方,得以瞥见这凭空跳出的船只,疲惫的心终于砰砰响起律动,仿佛发现宝藏般朝它飞去,迫不及待扔下嘴里的送报后,大功告成地回窝领赏。
即使长时间隐没海中,红心船长也察觉最近的海上很不安宁。前三个月,天龙人被曝重病将死,各地卷起腥风血雨的屠戮盛宴,革命军策动政变,海贼在新世界争南闯北,舆论爆炸再引燃,空气里都溢出硝烟与风干的血气,辅以极咸的海风更在煽风点火。他平白被搅扰好心情,即潜去远海躲避。
这事闹得不可开交,连世界政府也坐不住了,不得不派高层人士出面挨个回答香波群岛记者的问题,一到探听天龙人病情的环节又无可奉告。海军出重兵镇压,枪杆、炮弹、铁皮战舰与更有素的军队足以平息一切暴乱,不消停的海贼悬赏增倍,大将坐镇支部统领征战,沸沸扬扬了几十天终于控制住局面,而后续的平息、治理、恢复,至今仍在进行。
一个月前,天龙人的名字突然被各大报刊抹去。怕是政府施压,强行断了民众的情报网,而令人费解的是,这些世界贵族的存在此后竟真的蒸发了,往日例行的巡海考察不见其踪,甚至香波群岛的拍卖场也难睹尊荣,仿佛他们随“空白的百年”一并埋藏于历史长河中,任谁再提及都作笑谈。
特拉法尔加始终将这样的新闻当笑话。天龙人病了,他不置一词;动荡起了,他悄然离去;如今人们的注意力被更莫须有的事剥夺,他笑得恨不能肚子疼——
人们在渐渐忘却天龙人云云,转而将另一话题愈炒愈热:
近半个月,有十数在新世界有头有脸的海贼团离奇失踪。
在暴乱中最活跃的“海神海贼团”,从其船长——号称“新时代超新星第一人”、悬赏三亿五千万的“波塞冬的三叉戟”尼普顿.特里敦特——到全船五十七人,在践踏完新世界东侧的索多玛王国后立即失联;因炸毁十五艘海军舰船、重伤七名准将三名少将一战成名的“布鲁姆海贼团”,在招惹革命军第五支队的管辖岛屿后销声匿迹。还有很多不可小觑的新人,在踏入新世界不久便无疾而终。外界不曾听闻是海军偷搞小动作,他们都忙于整顿军纪、维持战乱国秩序,自顾不暇,哪有闲情逸致去除些不成器的杂草。
在特拉法尔加看来,那些海贼会在同一时间去向殆尽,绝非巧合。许是世界政府介入新势力发动歼灭战,亦或他们踢到铁板遭致修理,也可能为寻求庇护加入四皇或一些强劲的海贼麾下,他无心猜忌。
按当今局势,新世界原“四皇”的实力大不如前:曾经叱咤群雄的“百兽”凯多,于半年前被他和草帽海贼团齐力赶出和之国,元气大伤;“BIG MOM”东山再起,较从前消沉许多;红发向来神秘莫测,至于白胡子一脉早被海军盯死,关于“白胡子二世”的秘闻更像捕风捉影,无从提起。
值得确信的是,新星如海潮般翻天覆地,不给任何人喘息的余地,细密似绵绵针雨,一朝懈怠便死无葬身之地。
眼下在新世界冉冉升起的几大堪比“四皇”的势力,无疑都是“最恶一代”的十几人。就他所知,最高调出没的是尤斯塔斯.基德,那个笨蛋在受了和之国的教训后迅速成长,现在羽翼丰厚,正四处招兵买马扩大旗下势力,无止境地积攒他在海军里的人气与悬赏金。
特拉法尔加对这样张扬地争做活靶的行为不屑一顾,即使他毫不怀疑尤斯塔斯当家的不惧与海军硬扛,那人骨子里的血性令他认可。
巴兹尔.霍金斯效仿红发的做派,暗地里开疆辟土,海军抓不住他,又能随时洞悉他的一举一动,越清楚越气恼自身的无能;而斯库拉奇曼·阿普,这是个八面玲珑的墙头草,凯多驻下的基台倒塌便立刻逃离,自成一脉,混得风生水起;其余一些或多或少有建树的,无非是胡七八糟的小环节,教人听得耳茧发痒。
至于自己——
他的态度是无所谓。
无论外界如何浓墨重彩渲染他的疯狂、可怕、残暴、心计,以上所有人、所有事,都不在他的关心之列。
除了全心投入海上的征途外,他只关心一个海贼团的行踪。
想到这里,特拉法尔加无言浅浅一抿咖啡,苦涩的味道在嘴中蔓延,一如他复杂的心境。
草帽海贼团在这半个月同样消息全无。
月初他还听夏其谈论草帽一行刚结束某国之旅。听说他们无意中帮国主除了谋反的暴民,被人家好升款待许久,等海军嗅得风声赶来,又是一遭举国掩护大逃亡,引得他和船员忍俊不禁:那群惹事精真没一日消停的。
草帽当家的肯定因当了英雄而叫苦不迭。他想起和之国大胜后,年幼的新王号召万民齐呼草帽与他之名,美酒佳宴拱手奉送,那人边欢喜地狼吞虎咽,边为人们一口一个“恩人”“救世主”愁得眉毛拧上天,把享乐主义的托辞不厌其烦地一说再说。
他还记得对方满嘴残羹的模样,清亮的声音活生生噎成闷葫芦,而摇曳的火光映红那张分外孩子气的脸,黑黝的短发、弯起的眉眼、酒窝不小心黏上的米粒,还有令他心悸的笑——
在庞克哈萨德结盟时野心勃勃的笑,在德雷斯罗萨二人配合默契后肆意的弧度,在鲸鱼森林的猫蝮蛇宴会上姣好的容颜,还有那时,贝壳似的牙齿与星月交相辉映,仿佛满城灯红酒绿不及眼前刹那芳华。
也许自己从未料到,草帽小子令他怀念的、铭心刻骨的点滴,竟是这样难以名状,又数不胜数。
红心船员一样地喜欢草帽船员的风趣健谈。他们曾对同盟抱有的敌意很幸运地教船长一人受尽了,留下的好感与亲近悉数赠予同样亲和的红心一团,偏生特拉法尔加把这群人精看得透彻,心底不以为然。
而说再多,也只在表明,这位前同盟对他一船人造成的影响实在深远。
佩金会不时帮他留意草帽海贼团的行踪。通常那十人不出半月就去岛上捅娄子,然后休息几天在海上漂漂晃晃,等待指针引导下一班冒险,海军则见缝插针地偷袭,一打便全海瞩目,实况直播比报纸上的恰有其词更具说服力。
按其规律,眼下正是这船人招事的当口,怎会没了声息——
特拉法尔加吃完盘中最后的炒蛋,心下一动。
他是要干什么?像思夫心切的大姑娘一样,无端坐在船上要命地揣揣不安。为他的前同盟搅扰心绪?算了吧,草帽当家的早与自己无瓜葛了,如今充其量算老相识,重逢不至兵戎相向。
这样一个未来再不相干的家伙,他有何必要操闲心?
……还真有。
而且见鬼的有必要,越想越刹不住。
他扔下盘子,暗骂要命。饭肯定没法吃了,他热得像火球,必须去甲板走走,海风的吹拂有助于他思考。
走廊上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。特拉法尔加将要握住门把手的动作骤停,并知会地猛撤一步。下一秒,厅门“嘭”地从外撞开,震动之大使门板的连接处痛得嗷嗷恸哭。
他注视身前气喘吁吁、满头大汗的夏其,语气有些不悦:“出什么事了?”
夏其却充耳不闻,一脚上前,上气不接下气地喊:“船长,刚才我、我们捞上个人,您得救他!”
“凭什么?”他习惯性拧紧眉。
“因为——”夏其急得说不清楚,“那个人您也认识!”
特拉法尔加更疑惑,而对方深吸一口气。
“是海侠甚平!”
*
当他们赶到时,桅杆附近已围了一群人。船员见特拉法尔加跑来,忙让开一条道,他便望见中间浑身是血的鱼人,部分渗入甲板,经海水稀释后变成深褐色,显得斑驳狼藉。
每人的眼中只剩一片鲜红。特拉法尔加蹲下匆匆检查甚平的伤势,未成想对方像根倒刺拔地而起,一把抓住他的手,挣扎着抬起头。
特拉法尔加从他的眼中看到愤怒、不甘,仿佛一头绝境求生的困兽,殊死仍咬紧它的敌人。
甚平的声音哑得似从牙缝挤出:“救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”红心船长凑近喊道。
而那人在看清他的模样后,眼中的搏杀倏然成空,头一歪便再无意识。
急救室的紧急灯亮起扎眼的红光。
特拉法尔加抛开一切布置手术。船员找来消毒酒精、绷带与针线,灭菌处理的手术刀、剪子与镊子盛放在不锈钢的盘中。鱼人事先注射了麻醉剂,并教人套上氧气面罩,他的呼吸已开始衰竭。
手术在可控范围内。甚平的伤势比想象得严重,虽然内脏完好,大量的失血与重创式的外伤仍有生命危险。他的胸骨碎了大半,肋骨断了六根,其中一块碎片离心脏只差几毫米,稍加震动后一戳即穿。特拉法尔加不得不打入钢钉,并用钢丝钢板固定,术后待其慢慢愈合。皮外伤称得上棘手,多处皮肤溃烂流脓,有几处甚至出现大面积灼烧的痕迹,而综其情况他确信这并非烧伤,更像是化学物质腐蚀,溶解了表皮。他只有按部就班地治疗,割除坏死组织、移皮、缝合创面。
这样的大手术特拉法尔加见过很多,但此时他仍极力克制不让肌肉因紧绷而僵硬,注意力高度集中。一旁的船员大气不敢出,沉默地递上器械,忐忑地守候结果。
无风海域掀不起浪,平似一面水镜。船稳定地泊在正中,里面的人得以脚踏实地,一动不动。室内的低压与制冷的温度逼人窒息,到处静得呼吸可闻,粗重的、小心的,而时间随两鬓的汗水滴落,于吐纳交叠中顺指缝逝去。
四小时后,灯灭。
红心船长擦干手中的血,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急救室。
手术受方现在不能移动,船员就地安排床位,呼吸机不敢摘下,一侧的心率测量仪时刻监察情况。而凭借鱼人强壮的体魄,甚平不出几时便会醒来。
特拉法尔加紧咬牙关,几乎将牙龈咬出血。
他不愿思考见到甚平是忧是喜——或者说,见到草帽海贼团的船员重伤逃奔于此应作何感想。
又过了三小时,甚平睁开朦胧的眼,红心船员大喜。
他躺在床上,绷带从胸口缠至腹部,口不能言、脚不能行,仅直勾勾盯着推门而入的红心船长,快把男人盯穿。等对方靠近些,他的身体蓦地似过电一样,挣扎要撑起,被特拉法尔加一手按住肩,力气即失。
“你体内夹着钢板,不想二次受创就别动。”特拉法尔加冷冷道,“到时候,神也救不了你。”
甚平的胸口想起闷闷一声,面罩被白气笼罩,像在笑。
红心船长心里更不是滋味。下一番话,他的语气略有缓和,尾音携几抹温度:“睡吧,当家的。”
对方仍在瞪,他叹了口气,“我可以等。”
他说:“等你可以讲话了,我会要你一五一十地说清楚。”
而说清楚什么,他们自然心照不宣。
鱼人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声,重新闭上眼。
*
当晚。
不知是甚平难再等了,还是自己也觉煎熬,至少当船员禀告对方不顾扯开面罩、一定要见他时,特拉法尔加知道他是跑着去的。
海侠的上半身动不了,但执意要起,船员无奈便调整船板,让他靠着折叠的软垫坐直。
红心船长坐在临近的木椅上,面色如常,却掩不住眉心凝重。
甚平犹豫许久,嘴唇半张,先打破僵局:“大恩不言谢,特拉法尔加。”
“何必客气。”他淡淡答道,“若过意不去,就把你这身伤的来处交代了。”
对方却像听见什么惊人的言论,指尖狠狠抠进苍白的褥单,然后强撑着扬起一手,被他抓住腕子,“你先冷静下来。”
甚平顿了几许,忽然说:“抓得这样狠,该冷静的是你。”
特拉法尔加一愣。他忙松手,才意识到方才用了多大的气力,鱼人的手腕因淤血泛起青紫。
“抱歉,是我失态了。”
甚平摇头,他叹息得长而虚弱,声音像套进罩子里:“老夫知道你担心什么,但路飞老弟不在这里。”
特拉法尔加感到心脏被无形地攥住,克制地问:“你们的船在哪里?”
“一座岛上。”对方投来难言的眼神,“船很好,其余的同伴老夫也敢说很安全,但路飞老弟的情况……不容乐观。”
“你就告诉我,船上到底出了什么事。”
甚平在苦笑:“那要先问你一件事。”
特拉法尔加不情愿地眨眼。他不敢错过鱼人脸上任何的表情,起伏的胸廓,不经意的动作,每次变故都牵动他的情绪。
甚平低声问:“在见到老夫之前,你有收到一封拍卖场的邀请函吗?”
他摇头。
“新世界的很多海贼都收到这份拍卖邀请,来自拉加比亚岛。”鱼人说,“记住,千万不要去。”
“那是什么地方?”
海侠的眼中露出十分的悲伤:“地狱。”
第一章.完
注释:
1. 尼普顿:罗马神话中的海神。
2. 特里敦特:Trident的谐音,意为“三叉戟”,为希腊神话中海神波塞东的武器。
3. 布鲁姆:bloom的谐音。